sherry

【臻驰】那些年张驰不知道的事

淮芷:

原剧情向/有私设/林臻东视角为主/一发完/HE



一、


习习的夜风撩拨着中年男人额前的碎发,漏出他那浑圆的眼睛,眼角的细纹在远处江畔霓虹的映衬下柔和了几分,他噙着笑意起身,不徐不疾地绕过小木桌,背对着那个叫林臻东的年轻人。


左手上端着的破瓷碗里还盛着一九九一年的冒牌红酒,他转动手腕,一下一下地摇晃着醒酒,带着些炒饭时颠勺的节奏感。



“我明白了,那是你人生中第一次看到拉力赛,给你幼小的心灵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想不到我张驰,还是你职业身涯的半个领路人啊。”



张驰说话不像他开车追求速度,而是慢悠悠的,矜贵地提着一口气。



林臻东知道张驰心气儿高,如今的落魄都被自己瞧了去,嘴上自然不肯再落了下风。



可他是个容易心软的人,也没直接反驳张驰,只是用淡淡的语气接话:“十三岁那年,父母送我去英国学赛车是对的。”



远处的张驰身形一僵,略有些尴尬。



林臻东也走向栏杆处,学着张驰伏在上面。



他的眼神飘向远方,可不知怎么的,仍能感觉到张驰灼热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于是愣是没有就此打住,“致命缺点”、’“过多斯堪的纳维亚钟摆”、“过时”等贬义的词语不受控制地从嘴中滑了出来,等到他反应过来后才发现——



自己的初衷仅仅是争论一句“在他林臻东心目中张驰和赛车到底何者是因何者是果”。




但对于张驰是他职业生涯的半个领路人这件事,他从没想过去否认,也没办法否认。



张驰听着林臻东不冷不热的“嘲讽”心里百般不是滋味,他缓缓走近林臻东,用手拍拍他的后背,却又刻意将头转向另一边。



“那行,我们赛车场上见。”



林臻东想开口帮张驰,却又被硬生生噎了回去。



从头至尾他都没有说与梦想绝缘的这五年他活的多么狼狈,也没有说赞助拉的多么不顺利——



因为他怕林臻东瞧不起他。



张驰啊张驰,这个孤傲又自以为是的男人,以为自己经历了人生的起起落落就算活通透了,把他林臻东当成什么了?



张驰什么都知道,却又什么都不知道。





二、


林臻东第一次看张驰参加拉力赛,崇敬是远远高于批判的。



那年林臻东十八岁,在训练场和同期的学员一同收看那一年一度的体坛盛事。



“那个叫张驰的卫冕冠军怎么会在前几年连续夺下第一名?怕不是赛车上按了什么违禁的加速零件吧……看他和那个小搭档,纯粹是不起眼的亚洲佬……”



要不是周围人拦着,林臻东的拳头在下一秒就要砸在那个大块头的蓝眼珠上。



“抱歉臻东,我只是在质疑他,没有说你们……”大块头没想到一向温和的林臻东会有那么大的反应,连忙赔礼道歉。



“等着比赛结果吧。”林臻东望着镜头里即将发车的张驰,摆了个冷淡的脸色,心脏像是打鼓一样猛烈地跳动着。



张驰,开车就像他的名字一样,操作上激进嚣张,每一处拐弯都在与极限碰撞,毫不退让;而心态上又足够松弛,即便遇到失误也不会让他的判断受到影响,他的大脑像是某种精密的仪器,冷静地与赛道讨要着一分一秒。



以林臻东受到的最先进的专业知识去审视,张驰的操作是有漏洞的,可他发现张驰身上有种摸不透的东西在吸引着他——似乎是一种说不清的执念。



当张驰以第一名的成绩呼啸着冲过赛车终点,成功转过那个魔鬼弯道后,林臻东发现自己紧握的手心里竟然全是汗。



为什么会搞得比自己上赛道还要紧张?



在诸多媒体和现场工作人员的簇拥下,张驰跨出了车门,昏黄的苍野上,他那身火红的赛车服像是一团火焰燃烧了自己,耀眼的让人移不开目光。



他的引航员兴奋地摘下头盔,一边高呼着“牛X”一边用力地揽着张驰的肩膀,而他只是把自己的护目镜推了上去,将胳膊举起来,朝镜头坚定地比了一个大拇指。



实际上那时林臻东还记不清张驰的长相,但那一刻,张驰双眸中洋溢的光芒他却能记一辈子。




三、



真想尽快与张驰一战——自从看了那场电视直播后,林臻东的心头中一直萦绕着这个想法。



他甚至会拿日常的训练成绩和张驰一项一项地比较,在脑海中一遍一遍地回放张驰的每一个动作去和自己作对比。



可惜张驰不知道。



林臻东从英国回来,毫不犹豫地提交了当年巴音布鲁克拉力赛的参赛申请。



离比赛还有大半年,他还有大把的时间去进一步了解张驰,他庆幸自己在国内还没参加过任何赛事,也没什么名气,于是装作一个新手报名了张驰的拉力培训班。



几堂课下来,他发觉张驰这个人总爱讲一些技术外有的没的,在它看来不是很必要的东西。




“那个林……臻东,不要走神,起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张驰拿笔敲一敲白板。



林臻东有些惊讶张驰能在同期大几十名学员中记住他这个“表现平凡”的人的名字。



“听见了吗,我在叫你回答这个问题。起立作答。”张驰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他的面前。



林臻东慵懒地起身,瞥了一眼白板上那简单地他都不屑回答的问题,望着张驰略带愠怒的眼睛,游刃有余地脱口而出。



他比张驰高了半头,站直后整个人把张驰笼罩在了自己的阴影里。


张驰仰望着他:“很好,完美的教科书式回答,不差分毫,但我刚才不是这么讲的。”



林臻东微乎其微地皱了下眉:“我认为这就是最合理的答案了。”



“没错。但我刚才多加了一句‘根据自己的情况随机应变,不能勉强’。”张驰把手伸到林臻东的肩膀上轻按,示意他先坐下,“知道我为什么要加这一句吗?”



“因为一个人可以把生命奉献给他热爱的事业,但命必须牢牢把握在自己手里,而不是以往成文的经验手里。我要对你们负责。”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手一直按在林臻东的肩膀上没有撤走,手掌的热度渐渐透过衣物传递到林臻东的皮肤上,灼的他心慌。



再后来,林臻东就没再去过张驰的课堂上听过课。



他觉得张驰会扰乱他的战术,或者说,搅乱了他的心绪。



四、



张驰成了林臻东的执念——不仅仅是在赛场上。



可惜张驰不知道。



这点林臻东也不一定能意识到。



就在他摩拳擦掌地等待巴音布鲁克开赛,与张驰一决胜负时,洪阔告诉他:“张驰被捕了,审判结果还没下来,但肯定要禁赛,少则三年,多则五年。”



林臻东懵了。



他用了很久才消化了这个事实——他一直憧憬的拉力赛之王就这么退赛了,张驰就这么在他人生最辉煌的巅峰与赛车告别,仓皇地给自己的职业生涯画上了一个难看的休止符。



那一年对林臻东来说突然就不那么重要了,尽管作为史上最年轻的车手取得了相当优异的成绩,但他心中仿佛留了一个永远缝补不上的洞,每当自己开着赛车飞驰,车窗外的风擦着玻璃呼啸时,那个破洞就“呜呜”的漏风。




林臻东本应该忘了这个自食恶果的对手,但他捂着心中那块愈合不上的伤口,满脑子都是那个人的模样。



他捧着巴音布鲁克的奖杯回来时,听说张驰已经被各方的补偿金拖得一贫如洗,如今可谓是身败名裂。



林臻东不知道自己在固执些什么,四处托人打听才知道张驰带着他家小孩搬到了一个繁华区死角的破落地带。



他挑在一天傍晚,去摸索到的地址看望张驰。



但他实在是没想到那个地址竟然那么难找。



等到他爬上那个天台,已经入夜了,他发现张驰一个人倒在一张木桌上,脚边是东倒西歪的啤酒瓶。



这么晚了,是把孩子哄睡着后自己跑出屋喝闷酒吗?


张驰将头埋在桌子上,露出来的那半张脸上冒出些胡茬,口水淌在那满是褶皱的袖口上,鼻梁上还挂着几道晶莹的泪痕。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张驰。



无论是以往赛场上那个所向披靡的他,还是课堂上娓娓道来的他,抑或是新闻中他沉声应对媒体铺天盖地报道的他,似乎都不像今天这样……脆弱。


林臻东伸手拍了张驰几下,他没敢怎么使劲。



“张驰,醒一醒,睡在外面会冻着你的。”



张驰依然是烂醉不醒。



林臻东没有办法,只好蹲下身子,想架起来张驰,却发现对方的手上死死攥着什么。


他捞起来张驰的上半身,让他斜倚在自己怀里,张驰手上的物件才现出它的原型——一个铁锅盖。



林臻东叹了一口气,掰开他的手把锅盖“解救”了出来,谁承想睡得安稳的张驰突然在林臻东怀里不安分地挣扎起来,嘴里开始嘟囔些什么。


“……别,别拿走我的方向盘,求你了,让我再摸一摸它,让我在摸一摸它……”嘟囔到最后张驰已经染上了哭腔,魔怔了似的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林臻东钳住他的手腕,任凭张驰在他怀里扭动,过了半晌,张驰终于卸了力气,软绵绵地瘫在林臻东身上,像是什么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样,轻声抽泣着,泪水将林臻东胸口的衣料洇湿了一小片。



他看着这个男人在他面前卸下了所有的铠甲与伪装,作为他的对手,或是同僚,林臻东最能体会张驰的委屈与不舍。


林臻东宽大的手掌揉了揉张驰蓬乱的头发,小心翼翼地抱住他,俯下头贴在他的耳边安慰。


“放心,这几年我一定会守住曾经属于你的位置的,我等着你回来。”



张驰不知道是听进去了还是怎么着,乖巧地点了两下头。


五、



禁赛的这五年间,林臻东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关注着张驰。



可惜张驰并不知情。



他父亲要在室内选一块地皮建自家的商业楼,因为家里就林臻东一个儿子,这些个公司自然需要逐渐交给儿子管理,赛车又不能开一辈子,学些经商的学问才是正道,于是林总特意征询儿子的意见,看他希望选哪块地皮好。



林臻东本是兴趣缺缺,但突然发现备选方案里有一块地正巧就在张驰那个阁楼的正前方。



那感情倒好,以后办公的时候说不定都能望见他在天台上炒饭。



他的果断让秘书吃了一惊,刚想去汇报林总就被林臻东叫了回来。



“对了,我那个立牌海报做出来了吗?”



“做出来了,现在正在往CBD布置。”秘书不知道林臻东为什么突然提这茬。



“那个……拿一个摆到我刚才说的那条老街。”林臻东回忆了一下张驰楼下最显眼的位置,细细地对秘书叮嘱了一番。



他知道张驰生活不易,看到立牌兴许能想起来找他求助。



可愣是等到张驰被恢复参赛资格,甚至这回二人在立牌前硬生生撞上,他在天台上试探了那么久,张驰都没张嘴说出一个“求”字。



最后林臻东自己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丢下一张名片就挥手作别。





六、



林臻东是自己复出之路上最大的敌人,张驰深深地明白着这一点。



但这个敌人的心理斗争究竟有多复杂他一定不了解。



五年,对于张驰来说是在逆境中挣扎的五年,虽然堕入了无边的黑暗,但他心中的那盏烛火从未熄灭,只要有人肯把他那盏烛火掏出心窝,顷刻间他就能重燃起熊熊烈焰。


而林臻东的心理活动就不像那么单纯了,五年前他心口留下的空洞频愈频裂,张驰前一秒帮他补上了,下一秒又能撕得稀烂。


不管怎样,只要张驰能顺利参赛,顺利被自己打败,其他都不重要——他这样告诫自己。



可第一步对于张驰来说就不是易事,想攒出一辆车来,就凭他炒饭的几十万?做梦还差不多。



林臻东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可上次他俩就不欢而散,他都把名片怼到张驰脸上了对方都没联系过他。


这回他听说张驰去参加一个什么圆梦综艺,匆忙托人把他硬塞进了节目,还冠以美名“追梦大使”。



可他没想到张驰看见他的第一反应是落荒而逃,那几秒钟现场的混乱他甚至都没听见,他突然后悔来当什么圆梦大使,张驰是谁?这辈子除了赛车和他儿子,最重要的就是他那张面子了。



张驰和他的引航员在后台争执了片刻,他不情愿的又返回了舞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难为情的开了口。



林臻东表面上还是淡然地看张驰笨拙地四处张望、笨拙地表达、笨拙地拉扯着他那卡住的拉链漏出“求赞”两个大字。



他何尝不知道那应该是“求赞助”三个字,但他知道谁都可以,偏偏自己不能替张驰说出那三个字,于是他选择了装傻。



在彻头彻尾地演了一出闹剧后,林臻东觉得自己应该是疯了,对着张驰只会做一些荒诞的事。



幸而不久他接到了张驰的第一个电话,通话时间一共十二秒。



张驰声音极不自然地开了口:“臻东,我搞定车了,之前多谢你。”



林臻东回他:“那就好,巴音布鲁克见。”



挂了电话,林臻东以为自己会很兴奋,但事实上他只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七、



张驰不知道,命运还会玩弄他多少次。



当他完好无损抵达比赛地,却看见自己那台车被摔得七零八碎之后,第一反应不是伤心,而是觉得周遭的一切是那么不真实。就像他做梦梦见自己登上领奖台的下一秒猛地被小张飞踹醒,半梦半醒时分的那种恍惚的情状。



他整个人都在发抖,身边的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强硬地把一张纸塞进他手里,“退赛”二字隐隐约约在他耳边回响。



他木然地拿起笔来写他的名字,手哆嗦的厉害,上一次这样还是在五年前他签一份份赔偿协议的时候。



在笔尖落下的前一秒,一只骨节分明手把纸压了下去。



张驰抬起头,林臻东低头俯视着他,冲他摇摇头。



“你知道你退赛这五年意味着什么吗?”林臻东知道张驰答不上来,答案太多了。



“意味着……属于我的时代彻底过去了。”张驰的目光黯淡了下去,他这双眼睛和林臻东印象里那双相比已经衰老了太多,但并不只是生理意义上的衰老。


林臻东突然庆幸自己没有和张驰生在一个年代。




当林臻东带来的技术人员把张驰的赛车修复的宛若新生后,张驰却找不到林臻东的身影了。



四处寻找后张驰总算在比赛场旁的一处空地找到了他,当时天已经黑透了,林臻东浸在夜色里,他的面前燃着一点忽明忽暗的火光。



“呦,真没想到你还会抽烟啊。”张驰打趣道。



“小时候看你比赛前总会一个人在场地边抽雪茄,跟你学的。”林臻东转过头来将烟雾吐往另一边,倒是有几分张驰的影子。



“你个小坏蛋不学好!”张驰一把把烟夺过来掐灭,“当时跟我学拉力啥都没学着就溜了,抽烟反倒学了个八九不离十。”



“说真的,你那个车我让专业人员看了,性能差太多,给你提升了配件,全油每公里还是差0.6秒左右。”林臻东认真看着他,“这样对你不太公平。”



“切,就像你小子说的‘想要公平就来参加体育竞技,想要绝对的公平就别来参加体育竞技’,我张驰装备是落后了,但我不是白长你那么多岁的,拐过的弯道比你压过的石头都多。”



一提起拉力,张驰的话突然变多了,两只眼睛像是夜晚的海面,深邃又泛着碎金子似的光亮,林臻东不由得陷了进去。



他突然低头向张驰凑过去,嘴唇被他忽闪的睫毛掠过,有些痒。



张驰被林臻东突如其来的靠近吓了一跳,那一瞬间他似乎能感受到林臻东皮肤的温度,下意识地就往后退了两步,差点被身后的石头绊个正着。



月亮被几片云纠缠着,周围暗得很,张驰看不清林臻东的表情,却能在无人的荒原上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



他怕不是被这几天的大起大落逼得神经出问题了,才会觉得林臻东刚才是想亲他。



“不早了,明天下午就正式比赛了,好好休息吧。”他找个借口想赶快离开。



“嗯,我明天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林臻东的声音从张驰背后传来。



“我不会输给你的。”张驰握紧了拳头,嘴角微微上扬。


八、



比赛准备环节,裁判问他说:“没有引航员太危险了,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个视线盲区,你一个人真的可以吗?



张驰也不知道这趟前程未卜的旅途上等待他的会是什么。他默不作声,蹲下身掬了一把赛道上的土,内心是前所未有的平静。他起身缓缓走向自己的赛车,途中和林臻东擦肩而过,两个人默契十足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并无多余的交流。



当林臻东率先跑上赛道时,他仿佛感受到身后那道熟悉的目光一直在直视着他。


娴熟的技巧,默契的配合,优秀的赛车,好胜心的鼓动……这让他不是那么困难的比前几年快出了好几秒。



而张驰呢,那个被解说员称作巴音布鲁克这片土地上最孤独的男人,按着他每日每夜脑海中那再熟悉不过的路线奋力飞驰。他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孤独,他知道他的学员,他的团队,他的儿子都在注视着他。


而林臻东,他们两个的车仿佛被一根弹力绳牢牢系在了一起,任何差距都会转化成加速的助推力,这种奇妙的感觉张驰非但不讨厌,反而十分享受。


张驰突然意识到,这一刻他们两个不再是对手,而是同一个人,一个在最恶劣的自然中踽踽独行的人。


最后的冲刺阶段,已经下车的林臻东看见张驰拖着他那辆伤痕累累的车,全油冲过最后的赛道,扬起了一路的沙石,疯狂而震撼。


他突然想起张驰在课堂上说过的一段话:“你问我有没有什么绝招,绝招只有两个字——奉献,就是把你的全部奉献给你所爱的一切。”


他十八岁那年第一次看张驰的比赛,张驰身上吸引他的那股执念原来就是奉献。


在张驰过终点之前,林臻东就知道自己输了。


他愣在那,心情惊愕地、悲壮地、痛苦地、虔诚地望着他的宿敌,他的老师,他的英雄,他的一生所爱撞破了栏杆,冲出了悬崖,飞向了西斜的太阳。


偌大的湖面荡起了小小的一朵浪花,没过多久便又恢复了宁静,夕阳映得血红色的湖水格外动人心魄。



——————————————


(BE爱好者可以打住了,想给臻驰一个好结局的我们陆续)




张驰是在一个清晨醒来的,说是醒过来,实际上只是意识回来了大半,现下却连抬眼皮的力气都没有。


空气中的消毒水味告诉他他应该是在医院,而他的四肢麻得厉害,有可能是被钢板石膏压迫的,胸口会随着呼吸一下一下地疼,比起肺穿孔他更希望是碎了几根肋骨。


“张驰,小张飞问你什么时候才能醒,人家同学的飞行员爸爸还等着你去参加比赛呢,你要是不敢,我就顶了张飞爸爸这个名替你去,毕竟我在英国考过飞行员证书……”


林臻东的声音传进张驰的耳朵,他的声音轻轻糯糯的,“啊对,你不知道,网上现在全是你张驰王者归来的新闻呢,而且我去听过你课的事被扒出来了,他们都说我这个徒弟是青出于蓝而无法胜于蓝,真打击人啊……”


不知道为什么,张驰听见林臻东絮叨这些,满脑子都是以前看的什么植物人陪护家属执着陪护的新闻。


不过自己好像也没比植物人强到哪去。


“要说你醒来第一个要谢谢我,这回要不是我在给你的车升级配件的时候安了全方位式气囊和钢化玻璃,你早就沉到湖底喂鱼去了……”


林臻东说的几件事张驰确实都不知道,他用力牵动一根手指想表示自己听见了,下一秒就被两只温暖的手紧紧扣住,自己常年开车起的旧茧轻轻擦过林臻东手上的新茧。


“张驰,我想过你如果真的死了,我可能会为你骄傲,但我这辈子都会很难过……因为你不知道你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张驰感觉到自己的手上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溅落,他回忆了一番,发现自己还从来没有见过那小子落泪的样子,更何况是为自己流泪。


那必须好好看一看。


他努力支撑起眼皮,用最温柔的眼神回复他的大男孩——



“我知道的,我都知道。”



                                                         【完】

评论

热度(746)

  1. 共34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